她似乎想激怒真正爱她的人去痛殴她(而不是捶墙壁),杀死她,把她那早已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痛苦的身体里的骨骼打断,把肝脏打爆,把胃像拳击沙袋那样打出一个一个凹陷。有一次他开车,她坐在一旁没系安全带,路口恰冲出另一辆车使他紧急刹车,她的头倾倒撞击到前置物盒的一刹那,像动物原始反击马上转身一个巴掌狠狠摔在他脸上,打得他一脸鼻血。她可以在躁怒发飙时瞬间水银泻地一串吐出,仿佛《楚辞》里艰难晦涩植物古名那样连他这青少年曾混过的男孩也不曾听过的三字经。那是曾在最底层最粗暴最绝望的阶级混过的人才可能学会的怨毒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