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名句
扎根
1 、[老陶家人]用染成粉红色或漂成白色的卫生纸擦屁股,在三余人看来,这是难以理解的。三余人擦屁股用的是随手可取之物,比如一片树叶、一把稻草。严冬时节,没有树叶,他们就用土圪塔擦屁股。孩子们更是百无禁忌,拉完了,把屁股一撅,啧啧啧唤来一条狗,肛门立刻被舔得干干净净。更小的小孩无法自己料理擦屁股的事,大人就用笤把或鞋底在他们的胯下一抹,便算了事了。 2 、老陶讲书,难免与原著有所出入,这并非因为他的记忆有误。那些书,虽然已经付之一炬,但每一行都印在老陶的心里了。他一面讲述,一面篡改,表面上看是教育小陶的需要,实际上是在过一个讲故事人的瘾。他无权自己写书,只有借讲别人的书行创作之实了。因此才会如此的热情高涨。到后来,小陶也听烦了,老陶硬是拉着小陶,非让他听下去不可。直到讲完整整一本书。这时老陶发现,他讲的那本书真的被忘记了,记得的只是被篡改的内容。或者二者已经混淆不清,手头又没有原著可供对照。老陶以他的方式创作着,也以他的方式毁灭着(那些书)。就像我正在写的这本书,写完之后就只有这本书了,而作为素材的那段生活将踪影全无。 3 、这时,下放干部开始有了回南京的动向。作为知名作家的老陶,有望第一批回去。但他不禁犹豫了。经过多次和苏群商量,老陶决定留下来不走了。以后,小陶若是碰上什么事,也有个去的地方啊。再不用像他们当年那样,仅凭一张地图,就来了这里。看来,扎根还得继续下去。不同之处在于,不是让小陶在三余娶妻生子,而是他和苏群老死洪泽。落叶归根,总得有根可落。老陶和苏群将作为树根,深深地扎下去,有一天小陶就满头银丝,落叶鬼来了。况且,陶文江的骨灰还在三余。这也是他们滞留不去的一个原因。陶文江作为一条老根牵制着老陶的动向,老陶和苏群又将作为小陶的根。这就叫做盘根错节。从洪泽到汪集到三余,小陶从此便有了实实在在的故土,有祖坟、石碑和老屋为证。
北欧现代诗选
1 、小小的手,不属于我的小小的手小小的手,不属于我的小小的手,你在这茫茫人世间属于谁?我在黑暗中找到你。你不属于我。可我听到有人哭泣。哪儿是你的眼睛,你的胸脯?谁在黑暗中呜咽?小小的手,别哭!我用温暖抚爱你。你在黑暗中并不孤单。小小的手,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眼睛当曙光将临的时候。哭泣的销售,你是我所需要的一切即使早晨永远、永远不会到来。——帕尔·拉格克维斯特心中的死亡早晨消失了,白天,黄昏张开了它的手臂。 在睡眠的怀抱中,鱼开始说话。睁开的眼睛在鸭绒被里遇见它的命运。 两个躯体狂奔,超过响亮的障碍。用撕裂的嘴唇,梦与梦接过吻。 但谁也不会相信对方所说的。一场梦坐在窗前,不愿入睡: 它预示一场暴风雨在落日的鱼笼里,芦苇丛中伏在秘密上的渔夫, 从河流的咽喉里汲取闪烁的白色瞬息,于是野鸭们醒了,目光如火柴划过夜的磷面: 火柴突然燃烧起来恰似山景中的闪电。有人吞掉它们,什么也没有发生, 喉咙提起又如在低八度音部上的权杖之柄。不绝如缕的声调变成一条海上之路 空中的群鸟,它们最后的旅程就在那路上。那在锐利的黑暗中独自摸索的放荡的风 在树林中追赶星星,在深井里怒号。大地上寻找毁灭的深不可测的井, 流星曾在那里牺牲了它的一只眼睛。在浅浅的泉水中,深不可测的眼睛褪了色 而褪了色的百合花开放在山谷的岩洞里。——贡纳尔·艾凯洛夫对一封信的回答有时,一道宽阔的深渊隔开了星期二与星期三,而二十六年却会转瞬即逝。时间不是直线,而是迷宫,如果你迫使自己面对墙壁,在适当的地点,你会听到匆忙的脚步和语音,你会听到自己从墙的另一边走过。——托马斯·特朗斯特罗默冷却的白昼四你寻求一枝花朵却找到一颗果实。你寻求一注泉水却找到一片海洋。... 2 、花睡在窗户里,灯光凝视窗户呆呆地凝望外面的黑暗油画无情地展现所托付的内容苍蝇们静立在墙上思索花倚着夜,得意的灯放出嗡嗡的光线角落里的猫纺着睡眠的毛线炉上的咖啡壶自鸣得意地打鼾孩子们在地板上说着悄悄话白色桌布等待某个人他的脚步从不会登上楼梯一辆穿透远方沉寂的火车并不揭示事物的秘密而命运却按十进位计算着钟的滴答声 3 、一天清晨,光线与感觉的清晨,那时在你和世界之间没有薄雾,没有帷幕,天空也像现在一样不可思议,或许更高些,却没有那么深远。你记得人类的住处好像用圆柱钉在地上吗?石头沉重地安息在它们的坑洼里。花朵沉重地逗留在它们的萼片中。马站在树下做梦。群鸟歌唱,那些从国家到国家逃难的人,都有巢穴和憩息之处。那时甚至连城市也很安全,围在它们的墙里面。
暴风雨的记忆
1 、某些书让我获得极大的精神满足。倒不是书中有什么现成的答案,而是那些作者的处境跟我差不多——在思想的泥潭中挣扎,我引为知己。从鲁迅、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到费尔巴哈、黑格尔和康德。有一次赵振开问我,听说你读哲学就像读小说,我确实觉得两者没什么区别,《精神现象学》是另一种形式的小说,只不过是用哲学概念讲述的个人故事。1967年中到1967年底,北京图书馆对外开放了。那一段时间我风雨无阻,从不缺席。每天早晨四点起床,我带上干粮,到图书馆大门外排队(每天只发两百多个座位号)。1970年1月,我被关进公安局。没过多久,第一次提审开始了。那是个高大壮实的警察,他称费尔巴哈为唯心主义,我纠正他说费尔巴哈是唯物主义哲学家。我还引用了宪法和毛主席《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为自己辩护。这让他极为震怒。没几分钟就把我押回监房,上了背铐。一戴就是半年,除了上厕所,吃饭睡觉都不打开。 2 、我们校工宣队大都是汽车修理公司的搬运工,基本文化不高。批判赵京兴可难为了工宣队的师傅们,那些哲学政治经济学词汇让他们如堕五里雾中,不得要领。当赵京兴戴上眼镜回答问题时,在场的工宣队师傅让他摘下眼镜,赵回答说摘眼镜我看不清东西。那师傅勃然大怒:这些都他妈是人,不是东西!一天,杨百朋吹黑管,吹《阿拉伯舞曲》,让军宣队“排长”听到了,觉得味儿不对,问:“杨百朋,你吹什么哪?”百朋答得妙:“阿拉伯人民热爱毛主席。”在一次赵京兴的批判大会结尾,主持人高中做总结:革命师生把他批得体无完肤,表面他不认输,按他自己日记里一句话,这叫“硬着头皮,高唱凯歌”。这时押到门口的赵京兴,挣着脖子喊了一句:“那是鲁迅先生说的!” 3 、“到了那个时候,我已经看出这一“辩论”不是学术性的,而是政治性的。在那样的时候发表这样的文章无异于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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