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神精神与酒神精神,这两个伟大的西方基本信条,统辖着生活和艺术中的性面具。我认为:狄奥尼索斯是identification,阿波罗是objectification。狄奥尼索斯是移情的,即以同情之心让我们移入其他人、其他地方或其他时候。阿波罗则是西方人格坚硬冷漠的分离主义和绝对思想。狄奥尼索斯是活力、狂喜、歇斯底里、混乱、唯情论——思想或行动皆不加考虑的一视同仁。阿波罗则是强迫、窥淫癖、偶像崇拜、法西斯主义——冷漠和挑衅的目光,固定不变的目标。人类的想象力巡游于这个世界,寻求精神的集中发泄。无所不在地,把自己投入肉体、丝织品、大理石和金属这些易于消亡的物之中,将欲望具体化。西方甚至把言语本身也变成客体对象。而灵与肉完全的融洽是不可能的。我们的大脑是分裂的,大脑从身体中分离出来。阿波罗与狄奥尼索斯之间的争执是高级的脑皮层与老化的边缘系统和卑下的大脑之间的争执。艺术所反应及解决的是秩序与自然之冲突这一永久的人类窘境。在西方,阿波罗与狄奥尼索斯都力求取胜。阿波罗信仰制造了边界线的路线,它是文明的,但是它导致拘泥刻板、约束和压制。狄奥尼索斯则是无拘无束的、疯狂的、冷酷无情、破坏和挥霍的活力。日神精神是法律、历史、传统、习俗和形式的庄严安全。酒神精神则是鲜活的、令人振奋但是野性的,它清扫一些,再重新开始。日神是一个暴君,酒神则是一个故意毁坏文物的家伙。任何过激行为只会导致逆反应,所以西方文化在其复杂的循环中从一个点摇摆到另一点,倾斜其艺术、词语和行动之过分慷慨的贡品。人类将宏伟的成就乱扔在这个世上,我们的故事是广泛的、绚丽的、没有止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