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尽管非常少见,爱、友谊、亲情战胜了死亡的孤独。尽管表面上如此,甚至当我握住妈妈的手,我也并没有和她在一起:我在欺骗她。因为她总是被欺骗,这种高明的欺瞒让我感到恶心。我已成了那个濫用她的命运的帮凶。但与此同时,我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加入了她的拒绝和反抗。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失败让我不知所措。尽管妈妈去世的时候我并不在她身边,尽管我已经亲眼见证了三个人真实的死亡过程,但是只有在她的床边,我看见了死神一一跳着死亡之舞,露出嘲弄的笑容的死神;在炉边故事里,手持镰刀来敲门的死神;无处不在,诡异而不通人性的死神:它就存在于妈妈的脸上,每当她露出牙龈,展现出无知的笑容时。 “他已经到了死的年龄。”老人的悲哀及其流亡一一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觉得这个时刻还未到来。涉及我母亲,我也如此。之前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个人可以发自内心地为一个亲成,一个七十多岁的前辈痛哭流涕。如果我遇到一个五十岁的女人因为失去母亲而伤心欲绝,我会觉得她过于敏感:我们都是凡人,到八十岁早该入土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不会因为出生、生活和衰老而死亡。我母亲年事已高,她的生命很快就要终结,但是这样的认识并不能缓解我们的惊恐:她长了肿瘤。癌症、血栓、肺炎,它们就像引擎骤停在半空,突然而又难以预料。瘫痪、垂死的母亲鼓励大家要保持乐观,要珍惜每时每刻。但她徒劳的顽强也撕破了日常琐事令人安心的帷幕。没有什么自然的死亡,在人身上发生的一切永远都不会是自然的,因为他的存在对世界来说就是一个问题。凡人皆有一死,但对每个人来说,他的死亡都是一场意外,尽管他深知这一点,也赞同这一点,这仍然是一种不当的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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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就是说,在试图成为上帝的徒劳尝试中,人使自己以人的身份去生存,而如果他对这种生存感到满意的话,他就和自我完全符合了。对人来说,如果他想生存,就必须走向那个他永远也不能成为的生灵;但是,他可以希望这种张力,包括这种张力中所包含的失败。他的存在就是有缺失的存在,但有一种这个缺失的存在方式,它恰恰就是生存。 2、为什么女人是他者,要知道的是,在女人身上,在历史的过程中,自然怎样被攫取了;要知道的是,人类把女性变成了什么。 3、在贝塔里厨房的那个夜晚,我向安德蕾吐露心声,承认自己深深依恋着她,后来我对她的情感逐渐变得不那么炙热。虽然她对我而言依然非常重要,但现在我的世界里有了其他人,也有了我自己:她不再是唯一了。 4、有些少女永远不能体验到真正完整的爱情,她们一生都在追求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女人不会接受她的次要者地位,除非她在这种放弃行为中可以重新变成主要者。可不是吗,她在变成客体的过程中,成了孤芳自赏的偶像,但对他仍成为次要者的无情逻辑,她则予以唾弃。她想成为迷人宝贝,而不是做被人获取的物品。于是,男人们发现这种前后矛盾是无所适从的:她袒胸露肩,裸露双腿,可人们一旦去注视它们,她便会脸红,恼怒。她喜欢刺激男性,但如果看到她已经引起他的欲望,她又会感到厌恶,退避三舍。男性的欲望是恭维,同样也是冒犯。 5、我们想给她的至交好友分送一些纪念品。我们打开她的草编包,里面塞满了毛线球,没织完的毛线,她的吸墨笺、剪刀、顶针,我们一阵激动。每个人都明白事物的力量,生命凝结于其中,比任何时刻都明显。它们静静地躺在我的桌子上,如同被遗弃的孤儿,再也派不上用处,等待着被当作废物丢弃或者找到另一个归宿一一弗朗索瓦丝阿姨送给我的收纳箱。我们把她的手表留给了马塞尔。在解下那条黑色丝带的时候,普佩特哭了:“这太傻了,我不是个喜欢收藏东西的人,只是不能把这条丝带扔掉。”“留着它吧。”试图将生与死合二为一,在不理性的事物面前理性地行事,这些都是徒劳的。在复杂的情感中,希望人人都尽力控制。留下遗愿,或毫无遗愿;拥抱尸骨,或抛弃你所爱的人的尸体,将其葬入坟墓。 6、只要女人还想做女人,她的独立地位就会在她身上引起自卑情结;反过来,她的女性特点使她怀疑自己的职业机会。
西蒙娜·德·波伏瓦

原作者:西蒙娜·德·波伏瓦

西蒙娜·德·波伏瓦作品: 《第二性》 《第二性(纪念版)》 《女宾》 《告别的仪式》 《形影不离》 《一个规矩女孩的回忆》 《模糊性的道德》
西蒙娜·德·波伏瓦简介:

西蒙娜·德·波伏瓦 (Simone de Beauvoir,1908-1986),法国哲学家、作家、女性主义者。1945年和让-保罗·萨特等人共同创办《现代》杂志,致力于推介存在主义观点。1949年出版《第二性》,引起极大反响,成为女性主义的经典。1954年凭小说《名士风流》获龚古尔文学奖。她和汉娜·阿伦特、苏珊·桑塔格并称为西方女性学术的三个中心。 (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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