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会说的。”弗朗索瓦丝说。她沉吟不决。今晚的不安也许应该被称作嫉妒。她不愿意皮埃尔看重格扎维埃尔,格扎维埃尔对皮埃尔的微笑令她忐忑不安。这种闷闷不乐是一时的,而且还掺有疲劳过度的成分。如果她将此告诉皮埃尔,这将会变成一种令人担忧的、根深蒂固的现实,而不是瞬息即逝的情绪变化了,从此他将不得不给以充分重视,而她本人却并不在意。这是不存在的事,她毫不嫉妒。她不愿意深究自己不顺心的原委,一味沉沦于气恼中而无视现实。然而皮埃尔没有过错,因为他没有变。是她多年犯了一个错误:只认为他与自己如影随形。今天她觉察到他是在为自己而生活,轻率信任的代价就是她猛然面对一个陌路人。她加快了步伐。唯一能接近皮埃尔的方法是与格扎维埃尔重修旧好,试图像他那样去观察她。格扎维埃尔仅仅作为她弗朗索瓦丝生活中一个部分的那种时光已经变得很遥远,现在她正急匆匆地走向一个几乎尚未向她敞开大门的陌生世界,心中的焦虑反映了她的期望和失望。“您看,当人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对于不被人放在眼里很容易屈从,但是到了十七岁,情况就变了。人们开始真正地生活,由于在内心世界,人的感觉始终还是老样子,因而就愚蠢地渴求外界的保证。”“什么意思?”格扎维埃尔问。“人们寻求他人的认同,人们撰写自己的思想,人们把自己与公认的典范相比较。喏,您看看伊丽莎白,”弗朗索瓦丝说,“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始终停留在这个阶段。她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少女。”“你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她说,“这不奇怪。你对这个爱情那样珍惜,以致你把它置于保险的地方,超越了时间、生命和空间范围。你时常称心如意地想到它,但是它究竟变成什么样了,你从来没有留心看看。”“我认为我明白了怎么会使我这样的。我们试图超越一切瞬间来建立我们的爱情,可是唯有全部瞬间才是可靠的。至于其他,就需要信念,而信念究竟是勇气还是惰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