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悲剧性,不在于它不向女人保障它许诺过的幸福一没有幸福是可以保障的一一而是因为婚姻摧残她,使她注定要过重复和千篇一律的生活。女人生活的头二十年是极其丰富的,她要经历月经、性欲、结婚和怀孕的体验,她发现世界和自己的命运。在二十岁时,作为家庭主妇,永远和一个男人联结在一起,怀抱里有个孩子,这就是她一成不变的生活。真正的活动,真正的工作,是属于她丈夫的特权:她只能做些使人乏不的、但水远不能令她 满足的事。人们赞扬她舍得和忠诚,但她住往觉得投入到“照料两 个人直到生命终了”是非常徒劳的事。忘我固然很美,但仍然需要 知道是为谁,为了什么。最精的是,她的思诚本身显得很讨厌,在 丈夫看来,它转变成一种专制,他避之唯恐不及,然而正是他把忠 诚当做最高的和唯一的理由强加给妻子,在要她的时候,他强迫她 完全献身于他,他并不同意接受与赠与相应的义务・索菲短托尔 斯秦的话:“我通过他、为了他而生活,我为自己要求同样的东 西”,无疑是有反抗性的:但托尔斯泰实际上要求,她只为他和通 过他而生活,这是唯有相互性才能为之辩护的态度。正是丈夫的双 重要求注定妻子不幸,他却抱怨自己是不幸的受害者。如同他期望 她在床上又热烈又冷淡,他要求她完全献身又不成为负担;他要求她使他在人间安定下来,又让他自由,保证每天单调的重复又不使他厌烦,始终在眼前又绝对不讨厌;他希望完全拥有她又不属于 她,结成夫妇生活又仍然是独立的。这样,从他娶她那一刻起,他就欺骗她。她度过一生才能衡量这种背叛有多大。戴・赫・劳伦斯关于性爱所说的话,在普遍意义上是有道理的:两个人的结合,如果是一种为了互相补充而作出的努力,就注定要失败,这令人想起原来就有的残缺;婚姻必须是两个自主的存在的联合,而不是一个藏身之处,一种合并,一种逃通,一种补救办法。当娜拉决定在成为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