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并没有想到欺骗她什么,她是个美人儿,我有时这样近距离看着她那削尖的下巴,其实是烟视媚行的略长的眼睛,小巧可爱的双唇,会有一种天啊为什么她会把我这废材当作现任的朋友?那种眩晕幸福之感,像他这样的存在,就像那些博物馆里摆放的,其精致、凹褶入内的繁复工艺、消耗手工在其釉色、纹瓣、弧形的时间和意志,远远超过其尺寸空间的瓷器;或那些和我的世界如此遥远的,巴黎咖啡屋里的奢华蛋糕。这样的细致复瓣,像我这样的老百姓,在开口跟她说话的每一刻,就是欺骗。像要把那么精致、蕾丝般薄细,将如此脆弱、柔软、百感交集的一块松露巧克力,在口中咬碎。你的舌头不自觉就会开启一想象的、繁复文明的琴弦簧管。这不是故意的。我猜她之前的男友,或那个年轻艺术家,或那个老王,都不是存心想骗她。那是一种个人文明史的不对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