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告诉梦中老人:也许灭绝并不真正意味着时间的溃散星灭,消失于太虚。也许那只是……一组被藏起的密码。 他想告诉老人:也许你们抵抗灭绝的方式并非加速而是缓慢。老人或会问他:有多缓慢? 他说:缓慢到像那只冰原下的长毛象,感觉着一代一代的微生物在它的脸颊上用餐、排泄、跳社交舞、繁殖,然后在一种“我这样过了一生”的感叹中死去;接下来是它们的下一代,下下代……一直到亿万代。他说,缓慢到对往事的回忆都像刹车不及撞击后充胀而起的安全气囊,但回忆竟超越你们正在进行的“现在”。他说,缓慢到你们自觉变成草原上静止不动的盐柱,但后面追击你们的蒙古骑兵以一种看不见的方式超过你们,他们无功而返,但每一个的印象中皆在眼皮一闪间曾掠过你们这一队人马的视觉印象。但他们活着的那个世界的转速使他们无法钻进这细微分格其中一页你们藏身其中的时光之隙。且随着他们持续老去的往后岁月,那快闪翻过的记忆画面会随时间比例扩大,他们会无比懊恼地反复看见你们在那他们错过的那一小格时间里,仍在缓慢地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