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意味着我们历史上的专制,王权统治。张同道:所以这不是陆王庄的王?毕飞宇:这不是陆王庄的王。王家庄这个概念,一定还会出现。在哪一个年纪、哪一个时间节点上出现,我不知道,但它一定会出现,不把它写出来,我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自己的生活。生活发生了,我没有办法,但我要把我的态度表明了。我要告诉这个世界,我的小说是有立场的,我支持什么,我抨击什么,这个立场不能动摇。因为无论怎么写来写去,一个小说家一生就做两件事情。第一个,精神诉求,这个是命根子,你必须在精神上有你的诉求。第二个,美学呈现。任何一个艺术家,尤其是小说家,必须要完成这两个使命。为什么我对鲁迅的评价那么高,对汪曾棋评价没那么高?原因就在这儿。汪曾祺只是半个作家,他在美学呈现上达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准,但他在精神诉求方面等于零。所以前不久有记者采访我,说你是不是汪曾祺的继承人,学习的汪曾祺?我说不是,我明确地说,在我的心目当中,汪曾祺根本就不算个好作家,只是一个有特点的、写得很好的小作家,属于闲情逸致那种类型的。我心中真正的好作家是鲁迅,因为鲁迅在精神诉求和美学呈现这两个方面都完成得很好。当然反过来也有,有些作家在精神诉求方面到了一个比较高的水准,但是他的美学呈现、艺术能力太欠,也不行。在我看来,中国的现代文学史和当代文学史,从辛亥革命到现在一百多年的文学史里面,鲁迅是一个高峰。如果我要有一个精神上的目标,我的文学写作有一个榜样,鲁迅就是我的榜样,就是我的目标。我不会去做沈从文、汪曾棋那样的作家。在我心目当中,他们跟鲁迅的距离是巨大的。张同道:两种人。毕飞宇:可是你要问我,那你为什么又摇头晃脑的,在课堂上去讲汪曾棋?因为我在许多地方给孩子们分析小说,讲小说的ABC,汪曾棋又是合适的。汪曾褀写的确实很好。他不能算一个顶级的艺术家,他是个手艺人。教孩子们写小说,从手艺这个角度来讲,分析汪曾祺是非常必要的。鲁迅是知识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