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彼得确实计划要建造一座新阿姆斯特丹,但是其结果与那座荷兰城市毫无共通之处,如同它与以前哈得孙河边那座名字相同的城市(2)没有任何共通之处。但后者是向上发展,前者则是向水平线扩散;不过,规模则是一样的,因为单是河的宽度就要求不同的建筑尺度。在彼得之后那些时代,他们开始营造不是单幢的建筑,而是整体建筑群;或更准确地说,建筑风景。到那时为止,俄罗斯尚未被欧洲建筑风格影响过,现在它打开水闸,于是巴罗克风格和古典主义一拥而入,淹没了圣彼得堡的街道和河堤。管风琴似的圆柱森林耸起,以它们那欧几里得几何的凯旋仪式,沿着那无止境的宫殿正面排列了数英里之远。从18世纪后半叶至19世纪头二十五年,这座城市成为意大利和法国的顶尖建筑师、雕塑家和装潢家的真正游猎场。为获得它的帝国外貌,这座城市可谓巨细靡遗到了极点:河流和运河的花岗岩护墙,它们的铸铁护栅每一个弯曲处的精巧琢磨就能说明一切。同样说明一切的是沙皇家族和贵族那些宫殿和乡村宅邸的内部寝室的装饰,这些装饰的多样性和精致性近乎令人厌恶。然而不管建筑师们的建筑标准是什么——凡尔赛宫、枫丹白露宫等——结果明白无误总是俄罗斯式的,因为建筑师在决定把另一翼放置在哪里时,他往往听命于空间的过于充足,而非他那位常常是无知但财大气粗的委托人反复无常的意志。当你从彼得保罗要塞的特鲁别茨科伊棱堡眺望涅瓦河全景,或芬兰湾旁的大瀑布时,你会获得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不是俄罗斯试图赶上欧洲文明,而是后者通过某个幻灯机被放大并投射到一个由空间和水组成的巨大屏幕上。归根结底,这座城市及其辉煌的迅速增长,应首先归因于水的无所不在。十二英里长的涅瓦河从城市正中央分岔,连同其二十五条大大小小的盘绕的运河,为这座城市提供了数量如此多的镜子,使自恋变得不可避免。城市每一秒都被数千平方英尺奔波的银色汞合金反映着,仿佛它正被其河流拍摄着,河流则把其连续镜头排入芬兰湾,芬兰湾在阳光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