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它将过去转变为可消费品,是一条捷径。任何摄影集都是对历史的一种超现实主义综合剪辑和超现实主义压缩的尝试。正如Kurt Schwitters,前不久还有Bruce Conner和Ed Kienholz用废料只做了光亮的物体、生动的场面和环境艺术一样,我们现在也用自己的废墟制造着历史。一些德行操守,与民主社会恰相吻合的市民型操守,被附加在日常生活当中。真正的现代主义并非节制苦行,而是一种垃圾狼藉的殷实富足——是对惠特曼式崇高梦想心存不轨的效颦。在摄影家和波普艺术家的影响下,像Robert Venturi这样的建筑师师从拉斯·维加斯,并发现时代广场在不走样地步圣马可广场的后尘;由于其自由的赠品,在欧洲城市的美和龌龊中不可能拥有的美好生活的赠品,Rayner Banham赞美洛杉矶的“即时性建筑和即时性城市图景”——颂扬由一个其意识建立于、专事于废弃物和破烂货之上的社会所奉献出来的释放物(liberation)。美国,那个超现实主义的国度,充斥着现成品。我们的破烂货已经成为了艺术。我们的破烂货已经成为了历史。照片当然是人工制品。但它们的感染力就在于,它们在一个杂乱无章地塞满照相遗物的世界里仿佛也拥有现成品情状——是世界的非计划性切片。因此,它们同时利用了艺术的威望和现实的魔力。它们是想象力的云彩和信息的弹丸。摄影已经成为丰富多彩的、挥霍浪费的、骚动不安的社会中典范的艺术——一件新型大众文化须臾不可缺少的工具。它于南北战争之后在此形成,只是在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才征服欧洲,尽管早在1850年代它的价值就已经在富人们当中找到了立足点。据波德莱尔不无恶意地描述说,当时“我们龌龊的社会”被Daguerre“传播对历史的憎恨的廉价方法”弄得自恋般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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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指出有一个地狱,当然并不就是要告诉我们如何把人们救出地狱,如何减弱地狱的火焰。但是,让人们扩大意识,知道我们与别人共享的世界上存在着人行邪恶造成的无穷苦难,这本身似乎就是一种善。一个人若是永远对堕落感到吃惊,见到一些人可以对另一些人施加令人发悚、有计划的暴行的证据,就感到幻灭(或难以置信),只能说明他在道德上和心理上上不是成年人。 2、本雅明回忆童年时代和母亲散步时的倔强,母亲会把无关紧要的行为内容变成对他实际生活能力的测试,因而强化了他本性中笨拙无能(“到今天我都不会煮咖啡”)和极其倔强的层面。“我比实际上似乎更迟钝、更笨拙,也更愚蠢的习惯源自这样的散步,这样的习惯具有一种随之而来的极大的危险性,即它会使我认为比我实际上更敏捷、更灵巧,也更精明。”这一顽固造成的“最严重的后果是,进入我视野中的东西我好像连三分之一都看不到”。 3、美——以及对美的关心——是会带来限制的。 4、把他们的苦难拿来跟另一个民族的苦难并列,等于是互相比较(谁的地域更糟糕?),从而把萨拉热窝的殉难贬为一个例子而已。 5、人类无可救赎地留在柏拉图的洞穴里,老习惯未改,依然在并非真实本身而仅是真实的影像中陶醉。 6、一个人若是永远对堕落感到吃惊,见到一些人可以对另一些人施加令人发悚、有计划的暴行的证据,就感到幻灭或难以置信,只能说明他在道德上和心理上尚不是成年人。
苏珊·桑塔格

原作者:苏珊·桑塔格

苏珊·桑塔格作品: 《同时》 《关于他人的痛苦》 《在土星的标志下》 《重生:桑塔格日记和笔记》 《恩主》 《心为身役》 《重点所在》
苏珊·桑塔格简介:

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1933年1月16日-2004年12月28日)美国文学家、艺术评论家。她的写作领域广泛,在文学界以敏锐的洞察力和广博的知识著称。著作主要有《反对阐释》、《激进意志的风格》、《论摄影》等。2000年,她的历史小说《在美国》获得了美国图书奖(National Book Awards)。除了创作小说,她的创作了大量的评论性作... (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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