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社会中没有几个人对照相机持有同样的基本恐惧态度,即认为照片就是自己的一个物理的部分。但是某些神奇的迹象还是保留了下来:例如,我们不愿撕毁或丢弃一个心爱的人的照片,尤其是去世或相距遥远的人的照片。这样做意味着一种抛弃的决绝姿态。在《无名的裘德》中,由于裘德发现艾拉贝拉卖掉了他在结婚那天送给她的那张镶着槭木镜框的他的照片,这才使裘德意识到“他心中的全部感情都已死亡,”而且也是“摧毁他心中全部情感的最后一击。”然而真实的现代原始主义并非将影像视为一件真实的事物;摄影的影像很难那么真实。相反,现实看起来却越来越像照相机显示给我们的那样。现在,人们对自己碰上不幸事件的经历--飞机失事、枪击、恐怖炸弹--动辄称“那简直就像电影”已经屡见不鲜了。这样说是为了解释那有多真实,其他的描述可能还不足以说明问题。许多非工业化国家的人们在被人拍摄时仍觉得心有余悸,断定其为某种冒犯,一种失礼的行为,一种对于人格或文化的升华性褫夺,而工业化国家的人们则想法设法让人拍照--觉得自己成了影像,而且被照片变得真实了。对于真实的一种越来越复杂的感情创造了自己的补偿性热情和单纯性,其中最吸引人的就是拍照了。似乎摄影家们面对日益空洞的现实感,正在寻求注入什么东西--寻求新的旅行经验,更新旧有的感觉等等。他们无孔不入的活动构成了最激进的,同时也是最稳健的灵活性形式。拥有新经验的冲动演绎为拍摄照片的冲动,即寻求一种抗危机形式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