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活着,我再也没有同时代的人。过去的一切皆从我身上消失了,我不再受事物的牵挂:没有回忆、没有爱情、没有义务。对我来说没有法律,我是自己的主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处置那些可怜的人的生命,他们都是生来要死的。在这个没有面貌的天空下,我昂然而立,生气勃勃,自由自在,永远的孤独。其他顾问同意这些看法。他们以前常说:“卡莫纳的利益,卡莫纳的得救。”现在我听到的是:“意大利的利益,意大利的得救。”他们从什么时候起说这样的话?几小时以前,还是几世纪以前?这段时期内,他们衣服不同了,脸孔也换了,但是总是以同样平稳的声音说些几乎同样的话,以同样凝视的目光盯着一个狭窄的未来。秋天的太阳在桌面洒上一层金光,并在我手中晃动的锁链上闪烁。我好像和以前一模一样生活过这一分钟:一百年以前?一小时以前?还是在梦中?我想:“是不是我生活中的味道永远不会变了?”我望着兵燹之灾的遗迹无动于衷。“这又怎么样呢?”我想。死的死去,活的活着,世界照样满满的。空中照耀的还是同一个太阳。无人需要惋惜,无物值得遗憾。“我理解他们,现在我理解他们。在他们眼中,有价值的东西永远不是他们得到的东西,而是他们所做的东西。假若他们不能创造,他们就要毁灭,但不管怎么样,他们要拒绝存在的一切,否则他们不成其为人了。我们妄图代替他们建立一个世界,把他们关在里面,这只会招致他们的憎恨。我们梦想为他们建立的这种秩序、这种安宁,会成为最坏的天罚……”人既不能帮助他人,也不能反对他们。人是无能为力的。一个人;一个白人。我裹在被窝里,脸上感到火的温暖,我想:离开墨西哥后,还没有看到过一张白人的脸。四年了。我已经在计算了。河对岸有一堆火劈劈啪啪烧,我已经在对自己说这些话:“我有四年不曾看到一张白人的脸。”在我们之间,通过黑夜开始了一次对话: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他来做什么?他也在向我提出这些问题,我在向他回答。我在回答。我在这条河岸上,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