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爱情本当承受对方的偶然性,就是说,承受对方的缺点、局限、原始的无缘由;爱情不会成为一种拯救,而是成为一种 人际关系。盲目崇拜的爱情给予被爱的人一种绝对价值,这是在所 有外人眼中显现出来的第一个谎言。人们在恋爱的女人周围窃窃私 语:“他不配得到那么多的爱情。”当后人回忆起吉贝尔伯爵苍白 的面孔时,都怜悯地付之一笑。对女人来说,发现了崇拜对象的缺点和平庸,是一种揪心的失望。柯菜特常常提到一在《流浪女伶》和《我最初的尝试》中这种苦不堪言的懊恼。比起孩子看到父亲的威望毁于一且的感受,这种失望更有切肤之痛,因为女人 自己选择了为之献出存在的那个人。即使心上人配得上最刻骨铭心的爱,他的真实身份是世俗的:跑在至高无上者面前的女人爱的不再是他;她受到这种严肃的精神的愚弄,他拒绝把价值放进“圆括弧”里①,就是说,拒绝承认价值的根源在人的生存中;她的自欺在她和她崇拜的人之间筑起障碍。她礼拜他,她跪下来,但对他而言,她不是一个女友,因为她不明白,他在世上是处于危险之中,他的计划和目的像他一样是脆弱的;她把他看做信念、真理,是不了解他的自由是犹豫和焦虑。这样拒绝以人的尺度去衡量情人,解释了女性的很多悖论。女人要求情人给予宠爱,他给了她:他是慷慨的,富有的,出色的,他有王者风度,他是神,如果他拒绝,他就是吝啬的,平庸的,残忍的,是一个魔鬼或者牲畜一样的人。有人会提出反驳:如果答应“是”像一个既做慢又荒谬的行动令人惊异,那么,对于回答“不”应该吃惊吗?如果“不”表现了如此卑劣的自私,为什么要那么赞赏“是”呢?在超人和非人之间,难道就没有人的位置吗? 这是因为一个堕落的神不是一个人:这是一个骗子;情人除了证明他确实是那个被人崇拜的神,或者自我揭露是一个侵占者,没有其他选择。一旦不再崇拜他,就应该践踏他。恋爱的女人以她给恋人额头戴上的荣耀之名,不许他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