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在日记里,日记在锦盒中,锦盒在枕边——照片在日记里……名字叫“竹秀”,奇怪叫“竹秀”。任何名字都一样。开始就知道这正是绝望的。这样的人,就因为这样……照片是托人转言,说我要离开杭州了,想有一张,结果很好,给了,背面有字,“竹秀敬赠”——在日记里说“想念你”也不恰当,想念什么。赞美亦无从赞美……后来,指后来这本日记中有两页:竹秀,竹秀,竹秀,竹秀,竹秀竹秀竹秀竹秀竹秀竹秀竹秀竹秀……以一页约三百竹秀计算,两页自然约六百竹秀。莫干山大雪,杭州总也下雪。夜十二时,竹秀睡着了……不知自己的两个字被写了几百次。两个字接连不停地写,必然愈写愈潦草,潦潦草草,就不像了,唯我知道这歪斜而连贯的就是“竹”、“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