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在急旋中平平着水,像一片断梗的小荷叶,浮着,氽(tǔn)着,向船后渐行渐远…… 望着望不见的东西——醒不过来了。 对母亲怎说……那船夫。 母亲出舱来,端着一碟印糕艾饺。 我告诉了她。 “有人会捞得的,就是沉了,将来有人会捞起来的。只要不碎就好——吃吧,不要想了,吃完了进舱来喝热茶……这种事以后多着呢。” 最后一句很轻很轻,什么意思?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怕的预言,我的一生中,确实多的是这种事,比越窑的盌(wǎn),珍贵百倍千倍万倍的物和人,都已一一脱手而去,有的甚至是碎了的。 那时,那浮氽的盌,随之而去的是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