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曾经像尊奉王者那样的敬爱面包师,而罗马人之所以自豪,他们只要有演出和面包,而法国人之所以比罗马人更自豪,他们只要有演出不要面包,而人类全都曾经像严谨的演员对待完整的剧场那样对待生活(世界),田野里有牧歌,宫廷内有商籁体,教堂中有管风琴的弥天大乐,市井的阳台下有懦怯而热狂的小夜曲,玫瑰花和月光每每代言了许多说不出口的话,海盗的三桅帆壮丽得几乎使人忘了大祸临头,啤酒装在臃肿的木桶里滚来滚去,一袭新装时髦三年有余,外祖母个个会讲迷人的故事,童话是一小半为孩子而写一大半是为成人而写,妈妈在灯下缝衣裳,宽了点,长了点(明年后年还好穿),白雪皑皑,圣诞老人从不失约,节日的前七天已经是节日了,然后是黑白灰的寄宿学校,透明的水彩画,手拉手的圆舞曲,骑术剑术是必修课(第一次吸雪茄时又咳又笑),服役的传令,初试军装急于对镜,远航归来,埠头霎时形成狂欢节,怀表发明之后,正面十二个罗马字和长短针,打开背壳,一帧美丽的肖像,沉沉的百叶窗(缕射的日光中的小飞尘),拱形柱排列而成的长廊似乎就此通向天国,百合花水晶瓶之一边是纤纤鲸脂白烛,鲸骨又做成了庞然的裙撑,音乐会的节目单一张也舍不得丢掉,人人都珍藏着数不清的从来不数的纪念品(日记本可以上锁的),雕花木器使一个不大的房间拥有终生看不完的涡形曲线,交通煞费周章所以旅行是神圣的,绵绵的信都是上等的散文,火漆封印随马车绝尘而去,风磨转着转着,羊群低头啮草,骑士挺枪而过,盔铠缝里汗水涔涔如小溪,剑客往往成三,独行侠又是英雄本色,云雀叫了一整天,空地上晾着刚洗净的桌布和褥单,小窗打开又关上又打开,两拍子的进行曲,铜管乐队走在大街上,早安,日安,一夜平安,父亲对儿子说,“我的朋友,你一定要走,那么愿上帝保佑你”,少女跪下了,“好妈妈,原谅我吧”……对于书、提琴、调色板,与圣龛中的器皿一样看待,对于钟声,能使任何喧哗息止,钟声在风中飞扬,该扣的纽子全扣上,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