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带上我儿子,”那种刺耳的声调后来常在梦魇闪回,我的心噗噗噗直跳,像是要签南京条约时般挣扎,有一种神圣的历史感。“那我爸妈怎么办。他们是两个人啊!”我在心里默默咆哮,但也只是心中罢了,我这样的怂人真是无法当着一个活人咆哮。回想起来才发现,纵使恨,但过年在我心里还是有一点位置的。纵使冷,我其实还是愿意在这段路上走一走的。反正妈妈家的鳗鲞比爸爸家的好一点,爸爸家的带鱼是妈妈家换一百种酱油都做不了的。这就是上海人说的“眼光”、“手势”。分开了就吃不到了,但走一走,又吃到了。走一走,总归好过要看脸色去吃吃不惯的。 去年过后,其实我也陷人了迷惘。我已经不太知道我到底希望怎么过年了。好像我只会过这一种年,不完满的年,没得挑的年。不过这样的年,还有一点失落。我也没本领过其他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