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条男人的路径,又是怎样的呢?我写过,厌女症就是男人的女性蔑视和女人的自我厌恶,但森冈正博在他最近的著作中指出,“很多女性主义者最大的盲点,可能是没有看到男人的自我厌恶的问题。”〔フリー夕ーズフリー,2010:181〕此言堪称卓见。森冈自述,“我是女性主义的产儿,毫无疑问,属于被女性主义思想唤醒的一代,”〔フリー夕ーズフリー,2010:147〕这么自我认定的森冈断言,“‘男人’固有的性的痛苦和苦恼,是存在的。”〔フリー夕ーズフリー,2010:156〕“作为一个男人,明明在恋爱、性爱、性等方面伤痕累累,却要装做什么痛感也没有,说自己是无伤的加害者,一直就这么欺骗自己,以这种方式让自己去适应社会构造。我意识到这一点,用了很长的时间。”〔フリー夕ーズフリー,2010:157〕森冈说,男人的自我厌恶有两点,一是“自我否认”,一是“身体蔑视”。关于男女在身体异化问题上的差异,我曾经提出过一个对比图式:女人是“朝向身体的异化”,男人是“远离身体的异化”。森冈说的男人的“身体蔑视”,与那个图式相符。借用提倡身体史的荻野美穗的精彩表达就是,女人被视为“身体度”高于男人。另一种表达为,女人从属于身体,男人支配身体。所以,女人终身诅咒自己为身体的奴隶,而男人则终身偿还将身体他者化的代价。男人对身体的厌恶,可称身为男人的宿疴。在这背后,存在着近代主体的形而上学,即我们熟知的主体与客体的二元论、精神与身体的两项对立。男人锤炼身体损伤身体,是因为他们将自己身体彻底地他者化了,他们被迫要显示,自己是身体的主人,即主体=自我。与精神相比,身体处于劣位,所以,性欲,这身体的欲望,便被视为“肮脏”,而那种欲望又只能通过更劣等的女人才能满足,男人对身体的诅咒,当然只会越来越深。男人对身体的自我厌恶,也表现为“去身体化”即脱离自己身体的愿望。这种欲望有时表现为向女人身体的同化。或许,男人的“女装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