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一过,痛苦袭来,淑子就会发出惨痛的哀号,打了吗啡后便直接进入无意识状态,根本无力去摸放在枕头下的笔记本。淑子最后的日记只写了一行字:拜托你,把这些日记全部烧掉。炳达没有完成妻子的遗愿。二〇〇五年九月四日,也就是办完淑子葬礼的那天晚上,笔记本上出现了两个字:开始。“开始!”这两个字在一花唇边回荡许久,一股如同岩浆冲出地表的热气从她的心口经由喉咙,包裹住舌头。从五月二十八日到现在,她强忍悲伤,回到空荡荡的家,就算孤单也仰着头不肯流下泪来。为了不哭出来,她努力想其他的事,注视其他地方,好不容易撑到现在。但当她看到母亲的字与父亲的字连接在一起时,眼泪终于涌了出来。炳达在淑子人生的尽头开始写日记,一写就是十年。一花拿起另一本日记,又翻到二〇一五年四月二十五日,那页之后还有十几张的空白。就像父亲接着母亲的日记继续写下去一样,自己也能接着父亲的日记写下去吗?在这空白处,自己能写下“开始”两个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