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雨不断,西瓜索然无味。夏天嘛,这也正常。以前有过这样的日子。有时坚硬的地球在太阳下慢慢变软,像熟透的甜柿子失去了糖分;有时形成于远方的气流来到这里,影响了我还有下雨,经常下雨,总是下雨的日子。换而言之,也是世界渐趋无聊的日子。每当有风吹来,它的叶子就唰唰移动,像躲避捕食者群。一千片叶子有一千个方向。一千个方向有着相同的意志。生存,以树的名义繁殖,以树的名义死去。尽管不知道怎样死才算大树应有的生活,然而这无疑是长久以来镌刻于物种内的东西。整个雨季,古树扭动身体。不知道这动作是被牵引,还是支撑下去的努力。仿佛有根的生物理应如此,在顺应和抵抗之间微妙地起舞。恐怕百年以前就这样耸立。隔着落灰的玻璃,被删除了声音的风景静得出奇。夏天让我们想起自己散发着什么样的气味。地上有呼吸的物种和没有生命的物种,所有的体味掀起水雾,犹如幽灵般醒来。暴雨中,事物变得模糊。越是这样,越焕发出奇异的生机。老百姓家的大门上相继出现了类似于大卫之星的X。然而不同于《圣经》里的故事,那不是拯救我们的标识。我们都知道。每天早晨,这声音随着空荡荡的建筑物内脏深处鸣咽的风传来。有一天,当声音停止的时候,我们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装满水的袋子密封成圆形,保存在父亲的房间里。大容器放在地上,小容器放到书架和书桌上面,加起来数量惊人。透明的袋子熠熠发光,像梦想孵化的外星蛋,又像贴在动物内脏上的水泡或肿瘤。世界充塞着雨声。每滴雨点都有着适合自己性情的缓急和节奏。听得久了,也感觉像是噪音。大自然就在身边流淌、蜿延、漫溢,像野兽般号叫。声音单调而压抑。大自然毫不犹,没有怀疑,也从不反省。犹如不能追究任何责任的庞大的禁治产者。有时躺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描绘着扩散到地球皮肤上的无数同心圆的图案。圆中的圆中的圆…很久以前,比这更久以前,以和现在相同的形状落下的圆;允许我们的受动性,命令我们的被动性,在我们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