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谈艺录

博尔赫斯谈艺录简介

博尔赫斯以小说、诗歌名家,但他写得最多的却是随笔札记,就文字篇幅而言,其小说和诗加在一起才跟这些文章大致相埒。以前国内许多出版物介绍博尔赫斯时,这类文字大抵冠以“散文”之称,其实博尔赫斯写的不是通常那种记人叙事、写景状物的散文,而是专门谈论创作问题的艺文随笔。这是作者最擅长的文体之一。

需要稍作说明的是,这些笔触隽永、富于哲趣的文章并不只是玄思匡辩的结果,也包含直接来自生活的印象——郊外灯火,市井打斗,匕首和六弦琴,喧嚣而忧伤的探戈。当过二十年文学教授,又做过十八年阿根廷国家图书馆馆长的博尔赫斯,虽说一生都生活在书籍和文学作品之中,却不是那种只想躲在书斋里的学究式的人物。他讨论创作艺术似乎也跟创作本身一样,同样是从苦难和喟叹之中寻觅世人的精神踪迹。所以,这些智性文章写得极具感性,譬如关于梦魇,关于隐喻,关于时间,关于但丁《神曲》的修辞意图,关于侦探小说的叙事法则,等等……诸如此类的诡谲之辩,让他一说都没有什么让人发憷的地方了。用干干净净直白的语言去解决思辩问题,实在是这世上少有的一项本事。他在一篇介绍莎剧的序言中写道,“我读过许多关于《麦克白》的文章,也忘了不少。”(威廉·莎士比亚《麦克白》)直言“忘了不少”显出一种优雅的自负,是不想搭理那些直冒酸气的专家学者,一句话打发了一大堆麻烦。

博尔赫斯在许多美学看法上都有一点特立独行的意思。比如,他对莎士比亚是否将无限期的经久不衰表示“无可奈何地怀疑”,而坚信许多二三流作家的作品乃或街谈巷议中都可能有着堪与经典作品相媲美的东西——经典文本之所以经典,是因为有一个历史的动态过程,他把产生经典的动因更多地归结为某些接受机遇。(《论古典》) 他在卡夫卡的小说里追踪卡夫卡的美学先驱,从济慈的诗句中找寻个体与群体的时空联系,从霍桑和爱伦·坡那儿发现了幻想与真实相碰撞的心理轨迹,这些不囿成见的审美认识总是那么新颖而生动,显示出某种超前的感知。人们知道,接受美学是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开始向唯文本主义发起挑战的,而博尔赫斯早在五十年代初就据于既往的审美经验指示了解释学的路径。他从作者、作品和读者交互关系中发现了历史,而不是根据历史来定义作家、作品,这里边的阐释逻辑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那个古老命题,至今在许多研究者那儿还是一头雾水。

在博尔赫斯的艺术迷宫里还有若干通向哲学的小径,从柏拉图到帕斯卡,从犹太教的神秘哲学到东方佛禅,思维的分岔接连不断导入思想的幽胜之境。这也是博尔赫斯艺文随笔的一大特色。其实,他思想的许多方面都走在当日学术前沿,甚至六十年代以后一些名声大噪的新学说也能从他这儿影影绰绰瞧出一些轮廓,诸如福柯的知识考古学、哈贝马斯的交往理论。当然,博尔赫斯没打算要做哲学家,他最感兴趣的还是现实与想象的关系,时间与无限的奥义——对于作家来说,问题是在多大程度上能够施展自己的“魔幻”之术。这不算什么哲学,甚至都不是一本正经的美学问题,一切取决于经验与情感。

博尔赫斯全部艺文随笔约超过一百万字,凡四百余篇。本书选录其中的七十六篇,分别取之作者的十个随笔集,即《埃瓦里斯托,卡列戈》(1930)、《讨论集》(1932)、《永恒史》(1936)、《探讨别集》 (1952)、《序言集成》(1975)、《博尔赫斯口述》(1979)、《七夕》 (1980)、《有关但丁的随笔九篇》(1982)、《文稿拾零》(1986)和《私人藏书:序言集》(1988)。

博尔赫斯谈艺录 名言/名句/语录

作家的工作不严肃;禁止崇拜偶像;穆斯林禁止雕塑;普罗提诺禁止塑像:"自然界把我幽禁在这个模拟的躯壳里,我已经够厌烦了,难道我会同意让这个形象千秋万代的留下去?" 到了炼狱的山顶,维吉尔突然不见.但丁在贝雅特丽齐的引导下,游历了一重又一重的同心圈,直到最外面的一重,也就是第一动力圈,与此同时,他们每上新的一重天,贝雅特丽齐就越来越美丽.恒星都在他们脚下,恒星之上是最高天,但已不是实体,而是完全由光组成的永恒的天国了..他们登上了最高天,在那无限的领域,远处的景色仍同尽在咫尺一般清晰.但丁看到了高处的一条光河,看到成群的天使,看到由正直人的灵魂组成解体剧场似的天国的玫瑰.突然间,他发现贝雅特丽齐离开了他.只见她在高处一个玫瑰圈里.正如海底深处的人抬眼望雷电区域一样,他向她崇拜祈求.他感谢她的恩惠慈悲,求她接纳他的灵魂. “有件事但丁没有说,但是在整个故事过程中能感受到,也许更使其增色。但丁怀着无限的同情给我们讲了这两位情人的命运,以至于我们感到他羡慕他们的命运。保罗和弗朗切斯卡留在地狱,而他将被拯救,但是他们俩相爱,而他却没有得到他所爱女人贝雅特丽齐的爱。这里也有一种虚荣,但丁应该感到这是很可怕的事,因为他已经离开了她,而这两个被打入地狱的人却在一起,他们不能讲话,毫无希望地在黑色旋涡里转悠。但丁甚至没有告诉我们他们俩的苦难会不会终止,但是他们在一起。当她讲话的时候,她用nosotros(我们):她为他们俩说话,这是他们在一起的另一种方式。他们永恒地在一起,共享着地狱,这对于但丁来说简直是天国的佳运。” 一个人命令听从他的人做一件事,下命令的人死了,另一个人至死一直在做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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