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晚才认识到:对美的感知,对知识的欲求。而在伟大的头脑中,二者经常合而为一。要感知,要说话,甚至在本身残酷的问题上——要直白地说,即使在事实本身令人痛苦或可怕的时候——似乎要在我们中间引入某种新的行动,与人类的困扰,人类的激情有关。然而有某种东西,在这行动里,正在被承认。这冒犯了我们体内残留的动物的部分:是奴役在说话,在分配权力给我们自身之外的力量。所以那些说话的人被流放,被压制,在街头被蔑视。但事实持续。它们在我们中间,孤立而没有模式;它们在我们中间,塑造着我们——黑暗。零零星星些许的火在门里,风在建筑物的角落四处抽打着——那被压制的、孕育了这些形象的人在哪里?在昏暗的光亮里,最终被召唤,复活。当那受蔑视的被赞扬,他们已带来了这些真实让我们注目,他们已感到他们的存在,清晰地感知他们,在黑暗和惊骇中,已安排他们交流关于他们的实质和数量的某种构想——其中的事实本身突然间变得安详,荣耀。他们在我们中间,不是单独地,如在混乱中,而是被织入关系或进入秩序,仿佛世间的生命能够,在这一形式里,被深深地领会虽然永远无法被掌握。

热门推荐

1、按圣方济的教导,我们要弃绝世俗物品,灵魂才能不因得失而烦乱,同时肉身才能轻松地走过山隘,然后我们就必须讨论我们可能在哪里或去哪里行走,继而是第二个问题:我们是否应该抱着目的?我们有许多人反对,激烈地争辩说如此目的对应于世俗物品,意味着限制或收紧,而其他人则说,借助这个词,我们成为虔诚的朝圣者而不再是流浪者:我们心中,这个词转化成一个梦,一件值得追求之物,因此我们通过集中心思,就可能看到它在石头中间闪烁,而不会从旁经过,视而不见;每个衍生的议题,我们都进行了同样充分的辩论,拉锯般的论战,以至于有人说,我们越发欠缺灵活性而更加认命,像士兵投人一场无用的战争。雪落在我们身上,风刮起来时间到了,风雪自然会减弱——之前的落雪处,出现很多花星星闪耀处,太阳从树梢的轮廓上升起,于是我们再次有了影子;这已经发生很多次。还有雨,有时还有洪涝,还有雪崩,我们有些人因此失踪,似乎每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能达成协议,行军水壶吊在肩头;然而,那一刻总是错过,因此(多年之后)我们仍处于第一阶段,仍在准备启动旅程,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变了;我们都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这一点;尽管我们一步没动,但我们已经改变,也有人说,啊,看啊,我们仅仅从白天旅行到夜晚,既非前行也非横移,我们就已变老,这看起来,古怪而神奇。而坚信我们应该抱着目的的那些人,会相信这本身就是目的,觉得我们必须保持自由以便遇到真理的人,会觉得真理已被揭示。 2、我很快发现自己待在窄桌旁;在我右边,一顿便餐的残余。语言正充满我的头脑,狂热的欣喜与深刻的绝望交替——但如果时间的本质是变化,一切怎么可能变成空无?这是我问自己的问题。 3、一切都已收拾妥当。你现在人在哪里,就在哪里睡下,早晨就在哪里醒来。大山挺立,如灯塔,提醒黑夜地球常在,也不要忘掉自己。 4、我已经把椅子拉到旅馆窗前,看雨。宛如在梦中或恍惚中——在爱中,但仍然我一无所求。似乎没必要再接触你,见到你。我只想要这些:房间,椅子,雨飘落的声音,许多个小时,在春夜的温暖中。我不再需要别的;我是全然地满足。我的心已变小;它只要一丁点儿填充自己。我看着雨水瓢泼而下,在变得黑暗的城市之上——你不再被牵挂;我能放你过你需要过的生活。黎明,雨渐渐稀疏。我做些人们在晨光里做的事,我宣判自己无罪,但我走动像一个梦游人。这已足够,这不再与你有关。一座陌生城市里的一些日子。一次谈话,一只手的触摸。再后来,我摘下了结婚戒指。那是我想要的:无牵无挂。 5、他没睡,甚至没有假装在睡。他呼吸得并不匀称:吸气时有点不情愿;他并不想答应自己要活着。呼气时畅快得多,就像国王要放逐臣仆。沉默的下面,大海的声音,大海的狂暴四处铺展,还没结束,还没结束,他的呼吸驾驭着海浪——但她明白自己到底是谁,到底想要什么。只要这些是真切的,自然的事就伤害不到她。 6、一个又一个夏天结束了,安慰,在暴力之后;如今要待我好 对我并没有益处;暴力已经改变了我。
露易丝·格丽克

原作者:露易丝·格丽克

露易丝·格丽克作品: 《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 《忠贞之夜》
露易丝·格丽克简介:

露易丝·格丽克(Louise Glück,1943— ),美国桂冠诗人,2020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生于一个匈牙利裔犹太人家庭,1968年出版处女诗集《头生子》,至今著有十三本诗集和两本随笔集,遍获各种诗歌奖项,包括普利策奖、国家图书奖、全国书评界奖、美国诗人学院华莱士·斯蒂文斯奖、波林根奖等。格丽克的诗长于对心理隐微之处的把握,早期作品具有很强的自传性,后... (更多)

Copyright ©2024 句子摘抄本  |   豫ICP备2024103639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