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某种奇怪的理由,“诗人之死”这个说法听上去总是有点儿比“诗人之生”更具体。也许这是因为“生”和“诗人”作为词语,其正面含混性几乎是同义的。而“死”一一即便作为一个词一则差不多如同诗人自己的作品例如一首诗那样地明确,因为一首诗的主要特征是最后一行。不管一件艺术作品包含什么,它都会奔向结局,而结局确定诗的形式,并拒绝复活。在一首诗的最后一行之后,接下去便什么也没有了,除了文学批评。因此,当我们读一个诗人,我们便参与他或他的作品的死亡。就曼德尔施塔姆而言,我们参与两者。 一件艺术作品,永远是要比其创造者更持久。把柏拉图的话稍加改造,我们可以说,写诗也是练习死亡。但是,除了纯粹语言学上的必要性之外,促使你写作的,与其说是操心你那会消亡的肉体,不如说是迫切需要使你的世界一你的个人文明一的某些事物可以免于陷入你自己那非语义学的延续性。艺术不是更好的存在,而是另类的存在;它不是为了逃避现实,而是相反,为了激活现实。它是一个心灵,寻觅肉体但找到词语。就曼德尔施塔姆而言,词语碰巧是俄语的词语。

约瑟夫·布罗茨基

原作者:约瑟夫·布罗茨基

约瑟夫·布罗茨基作品: 《悲伤与理智》 《文明的孩子》 《从彼得堡到斯德哥尔摩》
约瑟夫·布罗茨基简介:

俄裔美国诗人,散文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1940年生于列宁格勒。15岁即辍学谋生,打过许多杂工,很早开始写诗。发表在苏联地下刊物上,1964年受当局审讯,被定为“社会寄生虫”,判刑5年,后来当局迫于舆论压力,在其服刑18个月后予以释放,1972年被放逐后移居美国,起初8年在密歇根大学任驻校诗人,后在其他大学任访问教授,1977年加入美国籍,1987年因其哀... (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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