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我,经常戴着这顶帽子,这样他的任何想法就都不会从头脑中溜走。谢烨说他睡觉时也戴着这顶帽子,为的就是防止梦也悄悄溜走。晚上我们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顾城去了卫生间,在他离开之后谢烨微笑着对我说,“我宁愿他死去。”她说在新西兰,在顾城的强迫下,他们把儿子送到一对毛利人夫妇那里去抚养。顾城要求她对他一心一意,他想成为家里唯一的男性。谢烨说:“只有他死了,我才能领回我的孩子。”这与几个小时前我第一次看到他们感到的甜蜜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后来谢烨想出了一个办法,邀请英儿来到激流岛,想让她取代自己的妻子地位,她则要离开顾城去和儿子团聚。为此,她还替英儿支付了路费。但是顾城想要过的生活是《红楼梦》中男主角那样的生活,成为“女儿国”中的王子,能够在远离世界的美丽“大观园”中,被一群擅长即兴作诗的女孩所围绕(他说,女人只有当她们什么都不做的时候才算美丽)。然而事实是,英儿后来尽管确实成了顾城的妻子,但她也实在为他们的生活条件感到惊愕。从录入到成稿,谢烨发现了另一个男人,她曾告诉朋友:“我选择了一条死亡之路。”据说顾城后来变得越来越傲慢和暴力,他借用庄子的比喻,将其转变为一种“一切皆被允许”的尼采超人哲学。在法兰克福的一次演讲中,他说:“为道者,自杀杀人,无为无不为。”在一次访谈中当被问及有关佛教的问题,他回答:“佛教是告诉那些不知道的人的。如果你已经知道了,对于你来说就没有佛教了。”“但是,”他特意指出,“一切都是你自己。”他说他已经停止写作了,把大量的时间用来睡觉,而且他说这才是他真正的工作:“当我醒来,我只感到人心冰冷。”他说除了法布尔的书外,《奥赛罗》是他最喜欢的读物。他曾谈到想买一杆枪,来恐吓谢烨,然后被送入精神病院,过些日子当谢烨拒绝控告并对他的行为表示负责时才被释放出来。他说如果谢烨把他杀死了,那将会是他最大的幸福。这是道家的一个悖论:当你忘记顾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