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速旋转的缝纫机,看来好像一动不动,下面的大轮子带动上面的小轮子,线轴上面的线团在飞速旋转,线的颜色总是不同,我看到绿色、天蓝色、红色、褐色和黑色的线团在旋转,这是我母亲脚下催生的魔术。那条线从缝纫机顶部出发,俯冲下来,到飞速跳跃的针身上,在母亲手指的陪伴下,消失在布料之中,留下整齐的针脚。我盯着这个场景,这是我不想错过的时刻,线轴上的线越来越少,越来越薄,变成了薄薄一层,最后一点点消失,最后的线尾巴消失之前,赤裸的线轴会顺着惯性再旋几圈,到最后停下来,露出索然无味的颜色,这是让我忧伤的时刻。那个线轴像尸体一样留在缝纫机上,我会把它取下来,我感觉它的生命已经结束,它能给予的,已经全部交了出来,再也没有色彩缤纷的旋转了。现在所有的线都在卡尔达罗太太的衣服里,那是一种力量的传播,衣服已经准备好接受熨斗的洗礼了,熨斗会经过缝针的地方,像炽热的抚摸,做好的衣服会放在我父母的床上,最后被穿在律师的妻子——卡尔达罗太太的身上,会沾染上她的疾病,可能还有她的绝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