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进,他们朝着巴士底前进,朝着革命、朝着未来前进;暴政将被打倒,不久就没有贫困,没有阶级,没有国界,没有战争,没有谋杀;代之而起的是正义、博爱、自由,不久,理智将统治世界,我的理智,一张白帆远飘天涯,人将获得闲暇、繁荣,他们将向大地索取财富,他们将建设巨大明亮的城市,我开拓森林,我披荆斩棘,在我手里抓的蓝一块、黄一块、绿一块的地球上,道路交错纵横,阳光普照着新耶路撒冷,在那里,穿白袍的人交换着和平的亲吻,他们围着篝火跳舞,他们在阴暗的店堂后间跺脚,他们坐在香气扑鼻的闺房议论,他们高高坐在靠椅上,慢条斯理地、低声地、大声地议论,他们高叫:”要报仇!”那边,黑黢黢的大街尽头是金红交辉的天堂,天堂里幸福像怒火一样光彩夺目;他们朝着这个天堂前进,他们走一步接近一步。我在平坦的原野上前进,一路上灯芯草分泌出滴滴水珠;我朝天涯走一步,天涯往后退一步,每天傍晚,天涯落下同一个太阳。 “《改革报》万岁!” 他们停在报馆窗下。阿尔芒出现在阳台上;他双手抓住铁栏杆,高声喊了几句,远处一座教堂在燃烧,火焰把广场上的石像染成血色。”安托纳•福斯卡万岁!”他们蹲在房顶上、树杈上叫:”路德万岁!”然后举杯庆贺。查理•马拉泰斯塔在笑,生命在燃烧;生命在卡尔莫那、在沃尔姆斯、在根特、在明斯特、在巴黎,也就是在这里,在这一分钟,在活着的人、在会死的人心中燃烧。我在平坦的原野上踯躅,用脚探索冰冻的土地,四顾茫茫,举目无亲,像没有冬天、没有花朵的松柏一样死气沉沉。 他们又前进了,我心中在呼唤:”玛丽亚纳!”她会睁开眼睛来看,会伸出耳朵来听,她的心也会跳动;对她也是,黑黢黢的大街尽头,未来也会熊熊燃烧起来:自由、博爱。我闭上眼睛,她还是像我很久以前失去她时的那个模样,穿一件红黑条子长裙,修饰整齐的鬈发,恬静的笑容。”玛丽亚纳;,”我看见了她;只见她紧紧挨在我身边,不胜害怕;她讨厌混乱、暴力、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