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触及的,当然是自己灵魂最深处的本质[ 1 0 2 a ]。我曾多方与它为敌, 没想到它却像朋友一样等着我。当人同灵魂相交时,就变得像小孩一样单纯, 正如基督所要的那样。可悲的是,能在死前“ 拥有自己灵魂” 的人, 又有几个[ 1 0 2 b ]? “任何人当中,”埃默森说过,“最难得的莫过于出自本人的行为。” 这话还真不假[ 1 0 2 c ] 。大多数人都是别人的人。他们的思想是别人的想法,他们的生活是对别人的模仿,他们的激情是袭人牙慧的情感[ 1 0 2 d ]。基督不仅是个最高超的自为主义者,他也是历史上的第一个。人们想把他说成是个一般的慈善家, 就像十九世纪那些个窝囊的慈善家;要不就说他是个利他主义者,等同于那些不讲科学又自作多情的人们。但说实在的, 他既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恻隐之心他当然有,他可怜穷人、关在牢里的犯人、下等人、受苦受难的人,但更多得多的是可怜富人、死心塌地的享乐主义者、那些浪费自己的自由而沦为物的奴隶的人、那些身穿绫罗绸缎住着王宫侯宅的人。对于他,财富和享乐比起贫穷和悲哀来,似乎真正是更大的悲剧。至于说利他主义,有谁比他知道得更清楚, 左右我们的,是神召而非心愿[ 1 0 2 e ], 在荆棘中采不来葡萄, 在蓟丛中摘不到无花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