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渴求爱的,但是他给她的爱总好像是哪里出了问题。她觉得他们的感情有很严重的漏洞,而他浑然不觉。等到十几年过去以后,阳阳或许连他的样貌都记不清楚了,却偶尔会回忆起他的浑然不觉,他从来不把她脆弱的感情需求当回事儿。这种浑然不觉反而变得珍贵,因为它愚钝到摧古拉朽,她所追求的难道不就是摧古拉朽嘛。你读过毛姆的小说吗,这几天我在读毛姆的小说呢,我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像里面的人一样,使劲地‘晃膀子’,你想和我一起使劲‘晃膀子’吗?我们买一大堆碟,舒服地睡一觉,醒来就看碟,听音乐。烟抽完了就出门溜达一圈,买包好烟,买盒牛奶,东晃晃西荡荡。他像一颗闪光弹,在她眼前炸开了,她被刺眼的光芒晃迷了眼。他直接、粗鲁,甚至自私,却因此而闪闪发亮。他如同空悬在头顶的太阳,用简单暴戾的方式照亮周围所有人。然而他的抛弃也来得同样直接,在彻夜的倾谈,掏心掏肺的彼此欣赏之后,他的注意力又迅速被新的人或者事物吸引。而他对此几乎没有负疚感。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完全是真空的,所有的日常事务都退得很远。我想要让观众们无话可说,因为我知道他们想要说什么,他们走进一个展览的时候,肚子里就已经酝酿好了要说的话,但是当他们走进我的展厅,我要让他们把肚子里的话全部都吞回去,我要让他们说不出话来,让他们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想到,为了他人的梦想而奋斗并没有带给她丝毫成就感,哪怕那个人是大澍。甚至正是因为那个人是大澍,她才加倍地,三倍地,感觉到痛苦。精神生活,他暗自想到,我们为之献身的是否就是这个?我以及在大英博物馆深处这些孤独的流浪者,有一天我们会得到报答吗?我们的孤独感会消失吗?还是说精神生活本身就是报答。---库切《青春》大部分文艺青年都沉浸在无益的幻觉里,他们很快就会被耗尽,死在半途,连祭品都算不上。如果能够把整个实体的生活都扔掉就好了,如果生活是一种物件,是可数的,是可触摸的,那么现在,他俩一定可以合力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