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沿河岸南行。蒙塔格极力想看清楚这些人的脸孔，他记忆中火光下的一张张布满皱纹、疲惫的脸庞。他是在寻找一线光明、一股决心、一种战胜那似乎并不存在的明天的得意。或许他原本预期他们的脸孔灼灼闪烁着他们所携带的知识，散发着如同灯笼般的内在光辉。但是所有的光辉均来自萤火，而这些人似乎跟普通人没有两样，就像是跑完了一段长跑，经历过漫长的寻觅，见过美好的事物被毁，到如今垂垂老矣，聚在一起等待曲终人散，灯尽油枯。他们并不肯定自己脑中携带的东西会使未来每一个日出散发出较纯净的光辉，他们毫无把握，除了确知那些书储存在他们平静的眼眸内，那些书完好无损地等待着，等待来年可能会出现的那些指头或干净或脏污的顾客。蒙塔格眯起眼细瞧一张张脸庞。“莫以封面判断一本书。”有个人说。他们齐声轻笑着，朝下游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