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史·后妃传》对上述第一条决定有细致描述,记孝文帝对元勰说:“后宫久乖阴德,自绝于天,吾死后可赐自尽别宫,葬以后礼,庶掩冯门之大过。”弥留之际怎么会说得这么啰唆呢?毋宁说是元勰事后解释遮掩的话。孝文帝死于谷塘原,因敌军离得不远,元勰和元澄决定秘不发丧,仪仗军容不变,装作孝文帝仍然活着地样子,继续北行。到南阳宛城,悄悄把孝文帝尸体装入棺材,再放进大车里,仍装作他还在养病的样子。一路向北,又走了十天,终于抵达鲁阳,与从洛阳来奔的皇太子元恪、孝文帝长弟咸阳王元禧等相遇。四月丁巳(5月7日)正式宣布皇帝驾崩,同日元恪即位。 很可能是在孝文帝刚死、大军还在谷塘原时,元勰派使者前往洛阳传信给皇太子,同时向元禧、元详等报告噩耗。根据分工,元禧陪太子南奔,元详坐镇洛阳。元详首先要做的,就是执行孝文帝的遗诏处死大冯。《北史·后妃传》: 北海王详奉宣遗旨,长秋卿白整等入授后药。后走呼,不肯引决,曰:“官岂有此也!是此诸王辈杀我耳。”整等执持,强之,乃含椒而尽。梓宫次洛南,咸阳王禧等知审死,相视曰:“若无遗诏,我兄弟亦当作计去之。岂可令失行妇人宰制天下,杀我辈也?”谥曰幽皇后,葬长陵茔内。 算算大冯从立为皇后到“含椒而尽”,不过一年八个月,其中还有超过一半时间处在担惊受怕中。李善注《文选》引《文子》曰:“有荣华者,必有愁悴。”愁悴来得如此迅疾,也是难以想象。恰如班固所言:“朝为荣华,夕而憔悴,福不盈眦,祸溢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