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来了,克利斯朵夫忽然一阵难过。他认得是他。怎么会不认得呢 明明是哈斯莱,可又不是哈斯莱。宽广的脑门上依旧没有一道褶裥,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皱痕,象孩子的脸,可是头已经秃了,身子发胖了,皮色发黄了,一副瞌睡的神气,下嘴唇有点儿往下掉,噘着嘴巴,好似挺不高兴。他驼着背,两手插在打皱的上衣袋里,脚下曳着一双旧拖鞋,衬衣在裤腰上面扭做一团,钮扣电没完全扣好。克利斯朵夫嘟囔着向他通报姓名,他却睁着没有光彩的倦眼瞧着他,机械的行了个礼,一声不出,对着一张椅子点点头教克利斯朵夫坐下,接着他叹了口气,望半榻上倒下身子,把靠枕堆在自己周围。